编辑 | 趙英雄
在1279年的崖山海战中,战火与海水交织,谱写了一曲悲壮的史诗。当时,南宋的右丞相文天祥已在元军的铁蹄下陨落,而与他齐名的“宋末三杰”——陆秀夫和张世杰,却仍在战场上英勇抵抗。他们肩负着护送幼帝赵昺和杨太后的重任,抵达了广东新会的崖山。面对元军如潮水般的攻势,张世杰巧妙地将千余艘战船连成一线,布下了长蛇阵。然而,在元军猛烈的攻击下,这坚固的防线终究未能抵挡住敌人的脚步。
在风雨飘摇之际,左丞相陆秀夫面对无法逆转的颓势,做出了悲壮的决定。他挥剑迫使家人投身汹涌波涛之中,随后紧握玉玺,背负着年仅八岁的幼帝,毅然决然地投身于滔滔海浪。听闻此噩耗的杨太后,也选择了与海共存亡。随着这一悲壮的牺牲,赵宋王朝的辉煌历史终于画上了句点。
《赵家堡族谱》中,赵若和在《赵氏本末序》里记载了一段悲壮的历史:“彼时,天祥被捕,世杰、秀夫背负幼帝跳海自尽。朝中无良将,外敌环伺,国势已不可挽回!”(注:张世杰在安葬杨太后后,不顾飓风汹涌,毅然投海殉国。)
展开剩余89%赵若和(1267—1332年),赵氏漳浦始祖,乃宋太祖赵匡胤与宋太宗赵光义之弟魏王赵廷美的第十世孙,荣膺闽冲郡王之位。在崖山海战的硝烟中,年仅13岁的赵若和伴随幼帝赵昺与杨太后,亲历了历史的沉浮。据《赵氏本末序》所述:“激战连日,我知大势已去,遂与许达甫、黄侍臣(黄材)等乘十六舟突围而出,在广崖浅澚与陈宜中舟相遇,计划前往福州,以图恢复王室。不料船至广东南澚七十余里处,飓风骤起,宜中舟毁,只得登合浦。我冒险至浯屿东岸,船失其杠椇,在浦西登岸……”这段文字生动描绘了赵若和无奈之下选择漳浦作为落脚之地的经过。
在元朝铁骑的追捕下,赵若和不得不隐姓埋名,远走他乡。他选择了佛潭积美作为新的避风港。在他的自述中,我们可以窥见那段艰难岁月的缩影:“天降灾祸,胡元肆虐。我为逃生,改姓黄氏,隐居浦西。后来迁至积美鸿儒居,开疆辟土,度过余生。心中满是遗憾,却从未向他人吐露半字。” 这段文字描述了赵若和为了躲避元朝追捕而改名换姓、迁居他乡的艰辛历程。通过引用他的自述,我们能够感受到他在逃亡中的无奈与辛酸。同时,“开疆辟土”、“度过余生”等表述也展现了他在新家园重建生活的决心与勇气。
赵若和改姓黄后,其后代如何重新恢复赵姓?这一切源自一段传奇的联姻故事。赵若和共有五位儿子:天福、天禄、天佑(出家)、天爵(出家)和天寿。其中,天寿之子惠官迎娶了黄材的后人为妻,却因嫉妒者的诬告而陷入“同姓通婚”的罪名。然而,这场突如其来的官司竟意外地成为转机,不仅使赵氏家族得以恢复原姓,更让惠官的两位兄弟因此获得了官职。
在《漳浦县志》卷三的记载中,我们发现了一个历史细节:1385年,即明朝洪武十八年,御史朱鉴在审阅族谱后上奏请求恢复赵姓。这一请求得到了恩准,赵氏家族得以重获姓氏,并被赋予了显赫的官职——明官担任鸿胪序班,文官则为宜伦主簿。随着赵姓的复兴,“同姓通婚罪”的禁忌也随之烟消云散。 然而,《赵家堡族谱》中还有一条引人注目的规定:“不许子孙与蒲氏为婚”。这一禁令的背后隐藏着一段深刻的历史恩怨。原来,在南宋末年,泉州招抚使舶司提举蒲寿庚背叛南宋,投降元朝,并残忍杀害了南宋宗室成员。这段血腥的历史成为了赵家与蒲家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,至今仍在族谱中留下深刻的烙印。
赵若和,赵家堡的开基始祖,历经九代人的不懈努力,赵氏家族终于迎来了辉煌的复兴。在对赵家堡进行深入考察时,我意外发现了一块长约两米、残缺不全的古碑。碑上刻着一段令人瞩目的文字:“赵淑宽初赠奉直大夫河南彰德府磁州知州,再赠奉直大夫户部陕西清吏司员外郎。赵范累受奉直大夫户部贵州清吏司郎中,再授中(以下缺字)。”这段碑文揭示了一个重要信息:赵若和的九世孙赵淑宽(1505—1574年)因儿子赵范(1543—1617年)成为显赫高官而获得封赠。如今,在漳浦县东40里处矗立着一座规模宏大、气势磅礴的赵家堡,正是由这位杰出的赵范所始建。
《福建通志》第三十四卷中,赵范的生平被浓缩成一段精炼的文字:“赵范,字范之,漳浦人氏。1571年,他以进士的身份步入仕途,成为无为州的知州。他不仅设立学田以资助贫困学子,更在调任磁州时因出现吉祥的麦穗和芝草而声名鹊起,随后被提拔为户部郎中。在雁门督饷期间,他的功绩显著,因此获得金币赏赐,并晋升为浙江按察副使。赵范捐出自己的俸禄以兴修水利,在一次大风雨中亲自巡查堤坝以防洪水泛滥。不幸的是,在巡视过程中船只翻覆,他漂流数里后幸运地被枯柳挂住得以生还。一位老隶及时相救,使他免于一死。因家中长辈年迈,他请求归乡,并在家乡遭遇饥荒时积极赈济数千乡亲。” 这段文字不仅概述了赵范的官职变迁和政绩,还描绘了他为民着想、勇于担当的形象。
在赵范的《硕高筑堡记》中,我们得知他辞去官职后,回到故乡。面对盗贼横行的困境,同时怀揣对山林的热爱,他选择在漳浦县硕高山的西北坡上建造了一座坚固的楼堡。这座楼堡建成后,其子赵义(1590—1640年)进一步扩建了外城,使得原有的楼堡成为内城的核心。据《漳浦县志》记载,赵义字公瑞,号辑卿,继承了祖父和父亲的荫庇,被任命为中书舍人。赵范与赵义父子自1600年起着手打造赵家堡,直至1633年内外城全部建成,整个工程历时34年。
在这座古城的心脏地带,矗立着“完璧楼”,它与宋代城建筑的独特夹墙相映成趣。城外,四座宏伟的城门环绕着城墙,东门上高悬“东方钜障”匾额,西门则刻有“硕高居胜”,南门上则镌刻着“丹鼎钟祥”。硕高城内,八景各具特色:汴派拱桥横跨碧波,翠芸亭榭绿意盎然,聚佛宝塔庄严耸立,仙人足迹神秘莫测,石棹石笋自然天成,翠榕小憩宁静宜人,宝伦石盆古韵犹存,猴井洞天别有洞天。 (本文转自赵氏宗亲公众号,作者赵英雄)而在硕高城外,十景更是引人入胜:丹灶晴云变幻莫测,天马腾空气势磅礴,玳瑁前拱如梦似幻,鼎山旭日光芒万丈,石人插肩神秘莫测,沙涌金鱼灵动跳跃,神龟献吉寓意吉祥,溪环玉带婉转流长,鉴池暖偎温馨宜人,旗鼓捍门雄伟壮观。
赵家堡的建筑群,如同一幅活生生的画卷,处处映射着对北宋故都开封的深情模仿。堡内两座水池,一清一浊,分别代表着忠臣杨家将和奸臣潘仁美的象征。清澈的杨池与浑浊的潘池旁,矗立着一座石桥——“汴派桥”,其名不仅纪念着古都开封(宋朝时称汴梁),更因其桥梁结构与张择端《清明上河图》中的桥梁如出一辙。此外,聚佛宝塔仿宋代汴梁铁塔而建,其高度仅为宋塔的十分之一;而禹庙塑岣嵝碑则是仿明代汴梁之作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“完璧楼”,其命名巧妙地呼应了“完璧归赵”的历史典故。这一切无不彰显了赵范、赵义父子对先祖功业的无限追思。柱上的楹联“宋室久播迁,一牒不随天下去;皇朝重举废,双麻曾向日边来”,更是清晰地传达了这份情感。
赵家堡的建筑艺术,巧妙地融合了佛教与道教的精髓。其中,“聚佛宝塔”不仅是佛教信仰的象征,更是赵家堡文化的灵魂所在。据《赵家堡族谱》记载,这座宝塔坐落于西门内侧,紧邻玄门庙,从一块原始巨石上拔地而起。它的底层采用须弥座设计,边长1.1米,是一座实心的四方形石塔。宝塔共有七层,总高五米九十五厘米。1至5层的塔座均为正方形,四面雕刻着精美绝伦、风格各异的浮雕佛像。第六层则四面各刻有一个大篆字,连起来便是“聚佛宝塔”四个大字,彰显出其非凡的文化价值和历史意义。
道教的神秘魅力也体现在赵家堡的建筑艺术上面,比如“仙人足迹”和“丹灶晴云”这两大自然景观,它们不仅构成了内八景和外十景的璀璨篇章,更在南门横匾上以“丹鼎钟祥”之名,向世人诉说着与东晋道士葛洪的不解之缘。相传葛洪曾在丹灶山潜心炼丹,其在硕高山南留下的足印至今仍有诗篇为证,《福建通志》中便收录了这首描绘其行迹的诗作:“灶冷烟寒雪满山,葛洪去后尚留丹。于今此地多芳草,处处花开玉干兰。”1624年,赵义应承继先父《山居》诗风,创作了《挹石人峰》并刻于堡内佛寺旁石壁之上:“何代仙人化,嶙峋海上山。叱羊应起立,控鹤独来还。苔藓衣冠古,烟霞韵致闲。点头堪与语,对此欲招攀。”诗中的“叱石成羊”典故亦源自葛洪笔下的《神仙传·黄初平》,为这段历史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。
赵家堡之所以能美名流传,得益于其主人赵范、赵义父子的功勋与仁义之心。1580年,户部郎中赵范奉旨督饷雁门,他积极修整工事、犒赏将士、慰问边民,赢得边境军民的称赞。他也因此获得神宗皇帝的褒奖:“立功奖赏,黄金百两,白银千锭,绮罗百匹,随往文武官员、运率兵丁各升一级。”(见《赵家堡族谱》)
1581年赵范擢升温宿道。温宿即今新疆阿克塞自治县,赵范在此地引导当地民众兴修水利、教授种植水稻,四年任满再次受神宗赞誉。
1624年,漳浦阖邑士民为赵义立“建造苏坑桥功德碑”,《赵家堡族谱》记载了此事缘由:“忠信山后一溪名苏坑溪,明朝之时,因汇上流水源丰富,下距十里滨海,水深而能涨,造成交通不便,暴雨而成灾,辑侯公瑞公,独资建石桥,造福社会,造福梓里,漳浦县事陈以瑞及本邑士民镌刻石碑永为纪念。”碑文中有“辑侯赵君……捐朱提百两、栗百石矢”字样。
1628年,荷兰海寇在佛潭白石港登陆大肆抢掠,赵义闻讯组织民兵予以抗击,荷兰士兵仓皇逃走。漳浦知县余日新特立碑褒扬赵义,此事记载于《官岭保障记》:“戊辰岁,海寇登陆,杀掠滨海,辑侯慨然散粟,纠义旗,破贼官岭,筑京观,里闾籍以安枕……辑侯以清人贤胄绳武象贤,于家为孝子,于国为忠臣,于乡为义士。”
《左传》中,人生追求的三不朽被精妙地概括为:“太上有立德,其次有立功,再次有立言。”这三者虽历经岁月洗礼,却能永垂不朽。赵范与赵义这对父子,虽未留下传世之作以立言,却在立德与立功上取得了卓越成就。他们的品德与功绩,至今仍被赵氏家族引以为傲。
赵家堡血脉绵延,不但勾连着过去与现在,从宋朝直到今天,而且连接着海峡两岸,连接着福建与台湾的血肉亲情。台湾赵鳌峰祭祀公业管理人赵国栋系宋魏王第31世孙,他在《兴建台湾桃园大溪赵家堡记事》中记载:“先祖若齐公(来台基祖,宋魏王第二十五世孙)为宋闽冲郡王之后,清朝乾、嘉年间随漳州乡人渡海至台湾谋生,在今苗栗县竹南镇中港溪上岸,初于三貂(今台北县贡寮乡)开垦,后至桃园大溪埔顶置田。”自2000年以来,他多次到漳浦赵家堡寻根,并依照福建赵家堡样式,“兴建赵鳌峰祭祀公业祠堂台湾赵家堡,一楼居安居、二楼完璧楼、三楼赵氏宗祠。外墙亦依福建赵家堡方位配置刻有硕高居胜、东方钜障、丹鼎钟祥等匾”。
在《祖源探索——寻根之路》这篇文章中,赵国栋深情地回忆了他童年从贡寮到桃园祭祖的旅程。当庄重的祭祀仪式落下帷幕,他的父亲递给他一碗清澈的水,让他一饮而尽,并告诉他这是饮水思源的象征。正如树木有根、水流有源,赵家堡在台湾的建立正是为了追寻根源、缅怀先辈。同样地,赵范和赵义在福建漳浦建造赵家堡,不也是为了纪念祖先的辉煌成就,并以此激励后代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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